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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伯捧着肉丹正不知如何言谢,听白衣服的小仙人这么一问,赶紧回答:“是镇上徐老道给的,也是他把怪物封在井底,我不放心,又找了四五个人来帮忙,看来乡野道人还是不抵尘明山的仙人,老朽在此谢过了!”

他捧着肉丹扑通往地上一跪,周焜也跟着蹲下去,谢谅低头看符上的咒语,线条勾勒非凡人手笔。

谢谅一手按在衣襟,扯住刚被周焜扶起来的老伯追问:“徐老道在哪儿,镇上怎么走?”

他声音一时急切,稚气荡然无存,听得周焜陌然。

“往东,三里地的脚程能看见个小村,穿过村子就是镇上,我送仙人过去。”

梁老伯急急忙忙要出去引路,谢谅辞了他的好意:“不必了,你快去亲戚家里救你女儿吧,何仙长说的没错,用这肉丹就能治病。”

当着其他人的面,他是不言不语的傻子,一旦身旁无人,他好像又不是那么个样子。虽然说话声音依旧缓慢,但思维和见识却超乎常人。周焜直觉自己是被信任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大约因为那一件衣服,也大约因为那一声师叔。

辞别梁老伯后,二人往镇上走,一路上沉默着,周焜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

“师叔,你好像……和别人说的不一样?”

周焜小心翼翼地问眼前迎风走着几乎要被风吹倒的那个纸片一样的人物。

谢谅没回头,只是朝着既定的方向走,步步无悔。

过了许久,周焜才听到那个回答:“傻子也好,废人也罢,终归都是没有用,无甚区别。不用纠结,你看到我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

若是周焜修行大成学过探人灵境的妙法,他睁开法眼就能看见,世外三秋,而谢谅的世界只有苍茫的寒冬,枯萎和泥泞深藏雪底,满目萧瑟,就像谢谅的灵质,千疮百孔。

萧瑟秋风从东面吹来,毫无阻碍地吹向西方。

只可惜周焜没这个本事,有本事的又大多不屑于看。

周焜领悟了许久谢谅的这句话,他此前猜过谢谅或许有大本领而不愿露山水于人前,可如今何方行走远了,谢谅也只是若常人一般的脚步行走,风能轻易激起他的颤抖。全然不似修仙人。

谢师叔有他的难处,周焜还是决心相信,谢谅不会是普通人,就算是傻子,也是好脾气的傻子。

过两个弯从村田里穿越,就到了糖心镇。这是个古镇,几百年前就有,那时候谢谅常听人说山下有个塘心镇,镇上有个池塘,在那里居住的人会做一种好吃的甜饼。久而久之那方落于镇子中心的浅塘枯萎,镇子就改名糖心镇了,好吃的饼也变成了糖心饼。

谢谅没吃过糖心饼。

徐老道在的地方不难打听,他有个小摊子就在土地庙外边,也算命画符,也替人写文书信件。

镇上的人说他就住在庙后面,因而一年到底总能遇见,谢谅和周焜身着黄昏赶过去,偏偏徐老道就不在。

两个木箱子支起来的小摊位还在,只是替人写信的变成了个瘦高个,不是旁人描述的腰背弓到身前的老道本人。

他一身薄红衣衫,腰间系着俗气十足的绿腰绳,头顶斜插一根碧簪,鬓发轻垂,若是头上簪朵花,便是活脱脱的勾栏样式。

谢谅的心静了一半。

周焜见谢谅不动,自觉地主动上前将红符纸展示给那衣红腰绿的青年看。

“先生多有打扰,我们是尘明山弟子,下山来办事,请问这符纸是你家所写吗?”

青年听见声响从符纸堆里抬头,端详了片刻进而道:“正是家父所做,只是他今日感染伤寒歇息,有什么问题吗?”

不待回答,他紧跟着又笑起来:“哈哈,如果是来言谢那就不必了,我徐家的符咒鼎鼎大名,比你们尘明山也不遑多让,不差这一声谢谢!”

自卖自夸。谢谅心里嘀咕了一句,并没有说出口。同时他另一半的心也静了下来,不该有的妄念也随着此人一声“鼎鼎大名”破碎了。

周焜有一种奇特的幻觉,此人说话的时候好似一直在看向谢谅,可待他定睛去察,又全无迹象。天色已晚,他看谢谅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恭恭敬敬把礼数做全,那腰绿青年也并未纠缠着再说什么自卖自夸的话,略弯腰一揖罢。

“有劳解答,多谢。”

“一路好走,欢迎回顾——”

谢谅转身之后,腰绿青年收起笑意,却仍旧一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睛里是团明暗交错的云雾。

他们又穿糖心镇而过,镇上的一切都和山上的不同,没有内门外门,没有修炼术法,只有袅袅炊烟里喊孩子归家的阿爹阿娘。

“不修炼也挺好的,”周焜低着头走在后面说,“如果过不了大考我就下山了,好好陪陪我爹我娘,这辈子不得道也没关系。”

他或许会去考功名,也或许只做樵夫,周焜觉得一切都好,留下也好,回家也好。

他比他自知的还要随遇而安。

谢谅在已经被夷平的池塘上定住,池塘成了平地,有一方小石桥却被留下了。他摸了摸石桥上刻的大小石狮子。

谢谅没有山可以下,有人和他说他是捡来的,没有家人,或许曾经有可依靠的人,如今也只是曾经了。

“嗯。”

谢谅答应了一声,算是许久以后对于周焜的话的回应。

回去的路和来时候不是同一条,是直着向山上去的,周焜最开始还和谢谅并行,谢谅低着头不说话走,不知何时回头看,自己竟然把周焜落下了百十步。

周焜再差劲也是修习过的人,断然不该比自己走的还慢,谢谅直觉有异,想也不想地掉头回去接周焜。

“师叔,我走不动了。”

周焜坐在路边喘气,似乎是累极了。

“好奇怪,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

周焜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背上像是有百斤的行囊。

谢谅沉思片刻,说出三个字:“千斤淖。”

霎时间,天地浮现茫然大白之色,在炫目的白光之后,夜色笼盖四野,草木迅速凋零,红月高升,群鸦掠枝头飞过,羽翅挥动声清晰可见。

而乌鸦之外的鸟儿却一个个好像晕头转向一般,直愣愣地摔落地面,似有千斤之力牵扯,再不能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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