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沅沅被季宁猝不及防地带入房内,房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等到她稳住身形时,季宁已经很快松手,点亮烛火,转身坐在桌前,单脚略显倨傲地翘起。回身时衣角轻旋,动仿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烛火雀跃下,衬得季宁愈加乌发雪肤,眉目精致如画,如同皇宫中珍藏许久的仕女图。
“满意了?”
只可惜,刻下她面无表情打量着眼前之人。若是细细看去,便觉得她眸光雪亮,像是有火焰跳动,汹涌燃烧。
林府厢房不少,但毕竟只是个边陲小镇的大户人家,算不得多有底蕴,因而房间并不大。房门关上后,室内空气仿佛随之停止流转,淡淡的馨香萦绕在白沅沅的鼻端,她瞬间浑身僵硬,紧紧贴在门后,动也不敢动。
季宁看她那一副活脱脱被捉了的小鸡模样,简直火冒三丈,重重拍桌,震得桌上茶盏茶壶叮郎响。
“干什么,我能吃了你啊?!”
到底是谁死缠烂打一路跟着自己,又像个傻子似的大半夜立在门口,赶都赶不走。现在又做出这幅害怕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白沅沅被唬得骤然一哆嗦,不停摇头。
她慌忙拽住门环,指着外面,觉得自己只要在外面站着就好。
季宁见对方明显要比自己更慌乱,心情平复些许,施施然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威胁道:“你敢出去试试。”
白沅沅停住动,靠在门边直挺挺地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季宁。圆溜溜的眼睛中既有羞赧、窘迫,还有隐隐的、不易察觉的期待。
季宁瞥见她的眼神越发觉得纳闷,她怎么会那时候把白沅沅的眼睛认成是叶行舟的?明明完全不同。
不过这也不是现在应该关心的事。
“我不需要你守夜……”季宁刚开口,就见白沅沅想要插“手”解释自己的行为。她还不能说话,没办法插嘴,所以只能用此种方式引起季宁的注意。
“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季宁生怕她又开始“结手印”,闹得自己眼花缭乱。
“但是我不需要,”季宁拒绝地斩钉截铁,“少自多情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她不需要白沅沅的多此一举,这么做只会给她带来困扰。
细碎轻盈的喜悦从白沅沅眼中悄然隐去,她怔怔看着季宁嘴唇蠕动,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又很快回过神来,走到季宁的身边弯下腰。
昏黄的灯光下,她指尖沾着茶水在桌面上一撇一捺地写着“不会给你添麻烦”。
想了想,她又再写到,“我很安静”。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沅沅身上有种执拗的认真。
与弱柳扶风的身形完全不同,她的字遒劲有力,笔走龙蛇。
季宁盯着她的字迹,摩挲着手里的茶盏,感受陶泥的纹理略过肌肤,想到这一路上白沅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不知道自己之前塞给她的丹药到底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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