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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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八，燕军攻破蓟州，遵化、密云归附。

乘着这股气势，燕军逐步往周边推进，而这短短几天的时间，燕王府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燕王府守备森严，除了采买，基本没看到有人进出。可随着捷报以及各种谋士将士的来往，燕王府门前常有车马，足以发现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何轩面上看来安居一隅，好似完全没有被任何人所影响那般，慢吞吞按着自己的步调生活着，那小日子过得，完全没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

莺哥给何轩送来了午饭，就看到何大人懒散地趴在桌案前逗弄着不知从何处搜罗来的小物什，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娃娃。

何轩已经不知道被莺哥看到过多少次在摆弄这些个小摆设，从善如流，再也没有慌忙忙藏起来的举动了。

喜欢好看可爱精巧的小东西怎么了！

这足以说明他富有童趣。

何轩抬头看着莺哥一脸苦闷的模样，不禁乐出声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前院和后院相安无事，且有着三宝的照顾，他们这处小院子压根就没遭受过什么排挤，要说有人与莺哥争吵，那几乎不可能。

莺哥扁了扁嘴，“这倒不是，只是遇到了个嘴碎的人。”

何轩敛眉：“那些碎嘴的人，要如何便随他们去吧，到底只是雕虫小技。”

莺哥闷闷不乐地给何轩摆好了碗筷，然后沮丧地说道：“可是他们在说您的坏话。”

他们？

何轩敏锐地抓住了莺哥话里的词语，那可就不止一个人了。

何轩向来都疏懒，连出门都是难事，如果真的外面有什么不好听的话，对他来说也是不痛不痒，还真的一点感受都没有。

但是相对应的，他对外面消息的接受就会少很多，这倒是有利有弊。

莺哥都是在外面跑，确实是有可能听到了什么。

“好了，随我一起坐下吃个饭吧。”

何轩招呼着莺哥一起坐下。

莺哥皱着小脸，“不行……”

那话还没说完，就被何轩打断，“我现在想知道那些话是什么，那我又不可能我坐着吃饭让你站着，你说怎么办吧？”

莺哥扁嘴，“那，那只能一次。”

何轩无奈笑开，他倒不是真的要强迫些什么，但是显然能让莺哥苦恼得流露出神采来，想必的确不算小事。但何轩不可能让莺哥站着伺候他，他着实是真的不能习惯。

莺哥磨磨蹭蹭挨着何轩坐下，抿唇道，“这些天，何大人一直不出门，倒是没听说过，前院里的人开始碎嘴在说您的小话。”

何轩淡定地给自己舀汤，“我能有什么地方让人惦记的？”

他就是一大夫，还是连自己门都不出去的大夫，平日里也没认识几个人。

莺哥鼓了鼓脸，“他们说您尸位素餐，占着位置却不做事，一天天就只呆在屋里什么的，还有更难听的，小的不想说。”

何轩微愣，不解地说道：“这不大合理，我本来便是个大夫而已，说我尸位素餐……”他自认为对着燕王还算是尽心了，这些时日的平安脉一直是他负责，只是这燕王府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大夫，后来有了新来的王大夫后，何轩的位置就有点尴尬，但是也还算是好。

朱棣的身体强健，只是这几天何轩从脉象中也能看出一二，他肝火过旺，怕是心情不怎么样。

这也的确，以一藩之地抵抗朝廷大军，哪怕建文帝看似文弱，再如何能掌控的权势也远大于燕王。在收编通州，蓟州，遵化，密云等地之前，燕王甚至只有一府之兵，看似强大实则危机四伏。

虽数来轻松，可这一战，燕王是抱着必死的打算。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无意识擦过袖里冰冷的黑色瓶，那冰凉的触感让何轩冷不丁一惊。

何轩抿唇，把偏离的思绪扯回来，只专注在莺哥的话上。只消三宝从未轻慢何轩，这府里就不敢有人轻待他，毕竟三宝代表的是燕王的意思。

只是这就奇了怪了。

何轩蹙眉，这倒是透露出几分怪异。

何轩不想自夸，可只要是知道何轩曾经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但是能如此无视流行的传言，除非是这燕王府某个主子，不然三宝不可能遏制不住这流言。

要这么说的话……何轩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到后院。

燕王的妻妾如何，何轩是一概不知，但是自从燕王妃去世后，好似就没怎么宠信过何人，若要真的论下来，燕王膝下有三子一女，皆是燕王妃所出。

何轩琢磨了半晌，突然说道：“你们的衣服有什么区别吗？”

莺哥被何轩这话问得微愣，然后点了点头，“大太监的衣裳自然和小的们颜色不同，小内侍的服侍都是同一种颜色，但是衣角会略有不同。后院的服侍是黑色的，前院的是褐色的。”